水者，无常形也。与洼池则静，于江河则动。落于枫叶则映红，降于荷叶则耀白。同为水，居不同之所其美丑亦有不同也。有水生于洼池之中，无奔腾之势，与腐物为伍，无美可言。却终有化为气，行与空，落于江河，降于枫叶，成于荷叶，又成其美。缘何？盖水之性也。其具无常形之能，固虽生不善之地，亦必有显才之时。
由水及人。自古众生万象，为人杰者屈指可数，非人杰之智胜于常人远矣，盖得天时者也。项羽霸业，孟德丰功；尧舜天下，康乾盛世，盖生逢时也。若项羽置于尧舜之天下，可成其霸业乎？固人之为杰，必有得天时者也。
人之得天时者，可为人杰乎？曰：未可，必有得地利也。百里奚居虞则虞亡，居秦则秦霸，非其愚于虞而智于秦也，盖听与不听，用与不用也。固人虽有才，居不适之所，其才亦不显于世书与史也。如雪莲者，生与天山雪地之上，则显其高竭芬芳；长于温暖之地，则失其高洁孤傲之性也。不成其美也。人亦如此，人杰者，必有得地利也。
生逢时，居善地，可为人杰乎？曰：未可，亦必有人和也。此之人和，人之才与志也。《史记》曰：文王拘而演《周易》，仲尼厄而作《春秋》，孙子膑脚，《兵法》修列，左丘失明，厥有《国语》，韩非囚秦，《说难》《孤愤》，此几人，皆为圣人也。同时者，必有才智长于此几人且居善地也，缘何不成万世之功？盖志之不坚也。君可见流塞于乱石者，越石而过者，飞奔万里，安于乱石者，无名于深山老林之境；君可见清风阻于山崖者，越之者，成飞沙走石之势。安于内者，散于空中也。骏马驰原，必有失足跌于风尘者，立而奋之，可驰于原也。卧而馁之，必骈死于原。山猿攀岩，必有失手折其臂者，奋而起，则可练就神技，弃而归，难以存至老也。古语有云：有志者，事境成，破釜沉舟，百二秦关终归楚；苦心人，天不负，卧心尝胆，三千越甲可吞吴。固人有才且志，虽居不善之所，亦必有显才之时。
天时者，人不可选也，地利者，可趋不可强求也。惟人和可取也。君子生不逢时，则志愈坚；居不善之地，则学愈奋。必有显才之时。人不患不知己，患己不足也。固无需戚戚于不善之地，汲汲于富贵之所。而需正其行，填其智，砺其志，方成人杰也。
怀才俱志而仍不显才之士，当以古语铭志：长风破浪会有时，直挂云帆济沧海。
本文采用文言写成，古朴典雅，精炼灵动，颇富思辨之美。 文中通过类比，由水及人，指出成就人杰是有条件的。并层次推进，运用正反对比论证，证明成就人才需要很多条件：天时和地利、机遇是客观条件，人和、“怀才俱志”是主观条件，这六者缺一不可。正因如此，“自古众生万象，为人杰者屈指可数”。